从 WordPress 看开源平台的发展

说起开放平台，大家应该都知道是很厉害的东西，按 2011 年的数据，Facebook 的应用数超过了 55 万，这些应用每天被安装的次数超过 2000 万次。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地球上六分之一的网站采用 Wordpress 架构，在 Alexa 排名前 10 万的网站中，有 16.7% 使用了 WordPress。如果把 WordPress 看做一个开放平台的话，它比 Facebook 更有影响力。而事实上，它就是这样的一个平台。

什么是开源平台

开放平台之所以能大规模流行，是因为它释放了控制权：你可以为平台开发应用，使用平台的用户、流量和用户关系，并从中获得收益。小团队利用它实现了自身的成长和盈利，大平台则更好的满足了用户的长尾需求，将用户牢牢粘住。

这是一个天才的构想，无论从商业还是从用户需求角度来讲。但这个架构存在一个核心的问题，那就是开放平台是中心化的。当然，这更多的是应用开发商的问题，因为小扎是不会去考虑 Facebook 倒闭的时候上边的应用开发者要怎么活的。

从这个角度看，WordPress 是一个更进一步的平台，它不但释放了控制权，还释放了所有权。给 WordPress 开发插件的开发者从来没担心过 Automattic 公司倒闭会对自己造成影响，而用户，绝大部分都不知道 Automattic 公司和 WordPress 是什么关系。这正是开源运动带给我们最核心的价值，它承诺用户得到的东西永远不会失去，即使它不会变好，那它也不会变得更坏。哪怕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只要你能找到服务器，你就可以继续你已经习以为常的工作和生活。不要说和那些商业公司的忽悠比，这简直比男女朋友的承诺都靠谱。

我把这种同时释放控制权和所有权的平台称作开源平台，WordPress、Vanilla 论坛、Concrete5 CMS 都是这类平台。

开源平台如何商业化？

商、商业化？是的，你没看错。我们生活在一个商业社会，离开了钱什么事情都无法推进。开源软件并不活在真空中，它一样要和那些商业软件竞争，融入商业的链条是不可避免的。所有将开源项目运营的风生水起的团队，对商业的理解都入木三分。

我们来看看 WordPress。其实最开始，WordPress 是一个功能很一般的程序，性能更是悲剧，直到今天它对内存的吞噬都是虚拟主机商会呼吸的痛，那么它凭什么一统天下？

答案是生态系统。我们已经生活在一个平台的时代，用户选择一个产品，不单会考虑产品本身，更多的会考虑产品背后的生态。一个能运行 Android 系统的电视盒，对用户来说意味着数以万计的可运行应用。你可以很容易做一个比它更优秀的电视盒，但如果只能运行你的专有系统，那么用户不会掏钱的，得生态者得天下。

而构建生态系统本质上就是构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多方收益模式。大家可能都知道 WordPress 是 GPLV2 的协议，但 WordPress 专门为插件部分做了一个特例申明，使其不受 GPL 约束。你可以给 WordPress 设计模板、开发插件，然后按你的想法去处理：收费、闭源、使用 GPL 或者 DWTFYW 协议。更让人称赞的是，只要你贡献出这些扩展，它就成为整个 WordPress 用户群、甚至全人类的财富，整个生态就更向前进了一步。和某些开放平台比起来，这种进步可能太慢，但它却不会因为某天商业公司的老总不小心脑袋被电梯夹了而坍塌。

正是这种缓慢而切实的进步，在十年的时间里一点点蔓延，直到渗透至互联网的各个角落。到去年，WordPress 光是免费插件就超过 1.9 万，累计下载量超过 2.85 亿次。WordPress 甚至造就了一个行业，一套优秀的 WordPress 收费模板，能在定价 100 美金的情况下一个月卖出去几百套。

第三方挣钱后，Automattic 并没有跳出来要分钱，而是选择了以增强用户体验为切入点的双赢方式：

• 为了解决没有服务器也想用 WordPress 用户的需求，Automattic 推出了 WordPress 托管服务，采用免费 + 增值的方式，通过直接收费和 google adsense 挣钱
• 为了帮助用户远离垃圾留言，Automattic 推出了 AKismet 服务，这个服务对个人免费，对企业收费
• 为了让用户随时能备份数据，Automattic 推出 vaultpress 收费备份服务 无需更多举例，在庞大的用户基数上，每一项增强服务都能带来真金白银。

开源平台如何控制用户行为？

和开放平台不同，开源平台控制不了具体的用户行为，你不可能越过之前的授权协议去对某个用户的行为指指点点。但幸运的是，通过产品设计，我们可以在宏观上影响用户行为。人类其实是很简单的生物，这可不光是喵星人的想法，科学家也这么想，让两组人听一个建议，被要求一直点头的那个组对建议的同意度明显比被要求一直摇头组高。

好了，我们还是讨论地球上的事吧，我来告诉你 WordPress 是怎么影响用户行为的。开源软件最麻烦的问题就是用户随意修改代码，一方面我们设计好的行为被改变了，另一方面用户的随意行为也会带来软件的不稳定从而增加客服压力。

WordPress 没有强制不允许用户修改代码，而是做了一件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事情：他们提供了 WordPress 的在线升级，只要你点击一下按钮，整个 WordPress 就变成全新的了，只要 10 秒钟！多么棒的用户体验！

但在方便的同时，对代码的修改会全部丢失，如果想保留你的修改，只有把改动做成可重用的主题或者插件。这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决定，一石三鸟：

1. 提供了 NB 的用户体验；
2. 锁定了核心代码，不允许修改；
3. 扩展功能被封装成插件，刺激了生态系统的增长。

我把这个方式直接应用到了 TeamToy 上，短短一个月贡献出来的插件数量已经达到两位数了。

管中窥豹，我想你已经想出了更多好点子。不过正是因为这是引导，只有真正共赢的决定才会有效果，如果用户收益不够，用户会选择从这个体系中脱离出去。这正是经营开源平台最重要的地方：艺术的平衡多方的利益。

结语

作为世界一流的开源平台，WordPress 是个非常值得研究的对象，有太多可圈可点之处，这里和大家分享的只是我在 TeamToy 实践中验证过的一些细节，也希望更多的同学能从代码层次跳出来，从更高的层次上去理解开源和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