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Vitalik Buterin 是以太坊的创始人,有着“V 神”之称,本文译自前不久 Hans Ulrich Obrist 对他的一次专访,希望能给读者朋友们一个机会以更多地了解他以及以太坊,还有他的哲学思想。
我们身处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时刻,技术的边界正日益和社会基础、政府、文化,甚至身份交织在一起。尽管如此,技术还是不被人当回事,好像它是处于角落,而不是日常活动中无处不在的那一层面上的东西。区块链技术更具有挑战性,一下子成为对很多人来说,是令人兴奋和不可知的东西,因为它那像过山车般的波动性、看似无止境的希望,并且难以轻易解释该技术及其工作原理而令人感到沮丧。
文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更加需要区块链所代表的那种刺激因素。它重新评估了诸如“什么是价值的定义”,“当权力去中心化时,社会是什么样子”等基本问题。在政治威胁压倒我们的正义感和普世主义的背景下,也许通过区块链来看待世界有助于文化生态系统找到自己的立足点。
我记得第一次向 Hans Ulrich(艺术策展人)介绍区块链和 Vitalik Buterin 的时间是 2016 年的年初,并且,我记得他是怎样马上对去中心化技术产生了兴趣。我知道,不管怎样,我必须把他们放在一起,并且把他们所处的两个世界结合起来。于是,我邀请 Vitalik 和 Hans Ulrich 见见面。尽管,他们两位在专业上相差十万八七里,但是,我觉得就创新精神和批判性思维来说,他俩是非常接近的。
– Jehan Chu(香港比特币协会创始人)
采访实录:
您好,Vitalik Buterin!
Hans Ulrich Obrist(以下简称 HUO):请问,您是怎么想出以太坊(Ethereum)的?
Vitalik Buterin(以下简称 VB):当时,我在以色列旅行。我在网上看到很多人在做非常有趣的区块链项目 [1]。他们是最早意识到可以用区块链做更多的事,而不仅仅是加密货币的人。他们关心的问题是,比如区块链 2.0 会是什么样。在这之前,我已经在上大学了,但是,我在 8 个月后退学了。
HUO:在加拿大?
VB:是的,在滑铁卢。我的专业是计算机科学,专注于计算机语言。通过包含一种编程语言来做一个通用的区块链这个想法差不多就是在这以后自然而然产生的。
HUO:您是怎样参与比特币的?
VB:事实上,我听说过两次。第一次是我父亲提起的,他告诉我,这种完全去中心化的货币没有任何政府背书,也不受任何人控制。最初,我拒绝了。没有现实世界背书的东西怎么可能有价值?然后,大约一个月后,我在网上又看到了这个东西。我努力去更好地了解它,我开始阅读比特币论坛和技术材料。我尝试去理解它的工作原理和社区关心的东西。我给自己布置了一个赚比特币的任务。我没有挖矿所需的计算机硬件。我也没钱。我做了我唯一能做的事,并开始寻找那些提供以比特币支付报酬的工作的人。我找到了一个策划了比特币博客的人。他为每篇文章支付 5 个比特币,当时价值 4 美元。尽管我每小时只赚 2 美元,但是我成功地攒下了钱,有了积蓄。我发明了一种商业模式。我在论坛上发布每篇文章的第一段内容,剩下的内容则需要付费才能阅读。如果社区能够众筹到两个半比特币,我就把剩下的内容公开。这确实可行!最终,我们每篇文章差不多能收到 20 - 40 美元。后来,一个罗马尼亚人联系了我。他请我担任他的杂志的首席撰稿人。最终,我成为联合创始人。我开始把越来越多的时间用在跟比特币相关的项目上。接着,我进了大学读书。我参加了在 San Jose 举办的第一次大型比特币会议,这让我意识到社区不是由互联网巨魔们组成的。他们是真实的人,真实的公司。我抓住了机会,并退了学。我周游了北美和欧洲,寻找可以开展工作的比特币项目。我从新罕布什尔州(New Hampshire)出发去了西班牙。当时,各种各样的政治活动家是社区的一部分。在一个地方,人们会谈论政府;在另一个地方,人们会抱怨银行。经过几次地点的转换,我最终留在了以色列。作为一名作者的好处之一是,比特币领域中的大多数人已经知道我是谁。
HUO:您那时已经是社区的一份子?
VB:从我上高中时开始。
HUO: Serpentine Gallery 首席技术官 Ben Vickers 写道,比特币含有两个想法:去中心化的货币和区块链概念。您说这两个都非常有用,但表示它们被用尽了。您关心的似乎是不同的问题。
VB:想一下你的手机和瑞士军刀之间的区别。对于一把瑞士军刀,让 20 个人坐在一间房子里搞头脑风暴。由他们决定用户可以做什么。当然,他们会做出好的决定,但是,最终其他人会提出第 21 种功能,然后,你就不得不开始制作一把新瑞士军刀。另一方面,你可以用智能手机做上千种事情。只需要下载应用程序去尝试新东西。与其用你可以拿来做的事情去定义一个协议,不如如何让它成为开放式的。
HUO:您是怎么让它通用化的?您如何创建人们可以用于各种应用程序的区块链?
VB:以太坊之前的程序就像瑞士军刀。以太坊之后出现的程序更像是瑞士军刀,但是有了内置 3D 打印机,可以打印你所需要用到的组件。它更多的是你自己创建的东西,而不是为你定制好的协议。
HUO:这把我们带回了该项目的概念。
VB:它是分阶段性开发的。我在以色列开始为这些称为 Mastercoin 的项目工作。有些功能涉及金融合同。它们支持 5 种不同的金融合同,仅此而已。我想利用现有的功能,并使其更适用。与其仅仅记录所涉及的金融合同类型的不同,不如把理由和公式包含进来。该公式应该代表两个人之间的契约。此后不久,我碰到了旅程中的一个转折点。我不得不搬到旧金山去住一个月。我开始在早上进行长距离的散步。在某个时刻,我意识到,这远不只是两个人之间的契约。我开始把两个人之间的契约不仅仅看作是关系,而是对象,有其自身生命的事物。
HUO:您提到,大约在 2013 年 11 月,您写了以太坊白皮书。
VB:是的。白皮书最早的版本实际上是我在以色列所做项目的提案。我认为,如果我们采用数学公式,而不是只是记录交易性质的功能来添加额外功能,那么该协议可以多用 50 次。我把这份文件直接送给 Mastercoin 的创始人看。他感谢我,并说我的想法很有意思。他也补充说,他怀疑我们要花很长时间才能真正做到那样。我说:“去你的,我可以自己来做。”两周后,我开始把这个白皮书发送给朋友们。他们又发送给他们的朋友们。就这样,开发人员开始参与进来。
HUO:很多人加入了。那还是电子邮件来往的阶段。您仍然把这白皮书通过电子邮件发送给大家,对吗?
VB:对。
HUO:您说您最初是自己开始写这个白皮书的。您尝试简化区块链,但是,一开始,它不是一个独立的区块链。它是怎么成长起来的?
VB:我预料到我自己要做整件事。然后,我了解到至少有其他 10 个开发人员已经在做这件事了,那么,我们就有足够的智力和资源来真正做好一个区块链。
HUO:您开始联系其他人。这是类似合弄制(Holacracy)的结构,而不是金字塔型的,对吗?
VB:最初,该项目有一个非正式的结构。有很多贡献者。我不了解初创企业。我不知道如何设立一家企业。最早 10 个回复我电邮的人成为联合创始人。最终,我们决定成立一家非营利机构。这非常重要。我想做非营利机构。我希望该项目有益于整个世界,而非只让少数人发家致富。
HUO:像乌托邦?
VB:是的。后来,几个联合创始人决定他们几个成立一家公司。我认为这应该是出于法律原因必须做的,或者说是做一个非营利机构确实太难。过了一段时间,我意识到他们想赚取利润。最终,在 2014 年 6 月出现了这么一个状况,我们意识到团队中的某些人确实互相讨厌。有些人是开发人员,而有些不是;有些人厌倦了把他们当做有经商头脑的人,而事实上不是。商人把自己看作是项目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但事实上,是开发人员在做实际的工作。6 月初,我不得不解雇了大家都不喜欢与之共事的人。他们恰巧是牟利主义的主要煽动者的其中两位。我被迫通过做非营利机构的决定。有些人不开心,但是还好。
HUO:没有股东?
VB:没有,它是一个非营利基金会。
HUO:跟维基百科(Wikipedia)一样?
VB:这是一个有趣的哲学话题。区块链是一种介于开源项目、企业、国家和语言之间的奇怪事物。它具有这四种事物的一些属性,但是又跟它们相当不同。从某种角度来说,它是开源项目。区块链拥有值钱的货币。你也可以把区块链想象成一个企业;但是,就企业而言,如果你不喜欢你的老板,你可以抱怨或辞职。你可以选择将区块链分叉。如果社区更喜欢你的方法,他们会赞同。有核心开发人员,但是,他们只有暂时的权力。区块链也像国家,因为人们对他们的宗教或政治情感很谨慎。对于我来说,比特币核心(Bitcoin Core)和比特币无限(Bitcoin Unlimited)之间的争论和美国政治非常相似。
HUO:您从哪里看到类似?
VB:你有这么两个组群。其中一个感觉就像是由技术官僚运作,而另一个则由民粹主义分子运作。一个是亲政府,另一个则反体制。这两群人真的是相互憎恨。他们都有自己的核心政治价值观;他们互相对骂。他们谈论像不可更改性、去中心化和市场这样的事情。他们利用这些原则到处结盟。这非常像一个永无止境的团队运动。
HUO:以太坊是中立的吗?
VB:如果比特币核心是民主党人,比特币无限是民主党人,那么以太坊就是加拿大人。这就喜欢我和马克•扎克伯格的人们之间的区别。我生活在这么一个世界,我认为我可能是这个系统的潜在对手。
HUO:以太坊成为一种世界计算机(项目)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VB:这就是计算机语言作为第 4 部分参与的地方。语言可以是全球性的。组成社区的人们可以是网上的任何人。以太坊肯定有这个属性。无论你在哪里,你都可以运行以太坊,开始参与和使用应用程序,或只是构建你自己的东西。我喜欢比特币最初有两个原因。首先,我真的喜欢那种全球化的感觉。再者,就是它的工作方式。我仍然记得我个人如何工作若干小时以赚取 20 个比特币,然后花上 10 个去买 T 恤。这就像经济的一个缩影。一起做这些交易让我意识到我们可以拥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无需依赖现有的金融架构。他们在创造一个非常重要的社会基础。以太坊继承了这种赋权精神。显然,它不仅仅只跟金钱有关。
HUO:请问,以太坊是否能成为世界的主要基础设施?如果它接管了世界,会发生什么事?我们的生活会有什么变化?
VB:网络已经触及了一切。很多人说,以太坊是下一代互联网,也会触及相当多的东西。另一方面,和以前的东西相比,区块链是完全不同的创新。如果你看一下与常规商业相反的电子商务,电子商务最主要的好处就是方便。你为什么要用区块链做去那些用互联网也能做的事呢?主要的答案是信任。最后,如果你能找到你信任的人,那么你用区块链做的每一件事, 都可以用互联网完成。我认为,区块链可以扩大人们做那些已经存在的事情的能力,并为人们打开通往经济上相互交流新途径的大门。举个例子,看看如今的保险,你将保险作为公司的产品而购买。你每月支付 400 美元,然后,你获得一个担保,该保险公司也许给你一定数量的钱。你不可能提前知道,他们是否在欺骗你。
HUO:如果您来到另一个国家,或者您满世界地旅行,您就需要全球保险。
VB:如果保险能够做这么一件事,几百人聚在一起,通过一个智能合约达成协议。我们可以决定,如果我们中的一人出了事故,需要支付医院的账单的话,我们会凑钱来支付这个费用。这是一件对称的事情。每个人平等地参与。我可以想象到保险;我能够看到人们产生互动而无需公司作为中介介入。我能够想象到金融服务以这样的方式完成,甚至是一个全球去中心化的身份系统。想象一下,如果你是个难民,你所在的村庄刚被炸毁,你无法拿你的护照,因为那里到处是化学武器。你如何获得一个身份呢?你如何让人们获得身份而不增加各种欺诈行为的可能性?如果你不需要依靠机构就能够获得身份、某种形式的信任、某种形式的信贷?你可以只依靠社交网络。只依靠这么一个事实,你在这里有 5 位朋友,他们也有希望成为系统的一部分,在某种程度上信任你。无论你能证明什么程度的信任,你都可以加以利用。你可以想象,这些社会机构从底层开始重建。这感觉像是这个愿景的最重要的部分之一。
HUO:您是怎样处理和政府的关系?
VB:这个问题很有趣。从某种意义上说,这让他们的日子难过了。从另一方面看,这让他们的日子更轻松。去中心化的关系更难控制。在这么一个人们互相购买服务的系统中,所形成的关系无法集中管理。换句话说,如果你在看如何让政府的日子轻松些,我想说的是,有两件事情。该技术最主要的优点之一是去除中介。政府也想要去除很多中介。比方说,你在非洲的一个国家,非洲的一个政府,并且你想开始分配一个基本收入计划。你怎么给人们钱呢?目前是很难的。但是,如果每个人有个账户、身份和区块链系统呢?你可以动动手给每个人发 30 美元。
HUO:它可能产生一个通用的基本收入系统?
VB:这能让它变得更容易。该货币非常易于使用。虚拟身份事实上能让它变得很有趣。这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你可以看到央行们在发行它们自己的货币。与其拥有一个银行账户,账户中有钱,并且银行知道谁拥有这些,你不如只拥有央行账号和央行货币,像英镑、美元或欧元。你甚至不需要和商业银行打交道,以在现代社会中获得财务上的生存。
HUO:那会强化政府?
VB:是的,这会强化很多东西。在现代金融系统中,一方面,有人说政府监管银行太多,扼杀创新太多太多;但在另一方面,有人说,如果让银行脱离监管,它们会做很多疯狂的事情,乱用大家的钱。另一方面,你可以设立防火墙,随有钱的人玩,让想远离该系统的人们远离,完全不用和任何金融公司打交道。有很多有趣的可能性。政府会喜欢其中的一些东西。
HUO:以太坊是否解决了不平等的问题?昨晚,我看到我的朋友萨斯基雅·萨森(Saskia Sassen,荷兰和美国社会学家,“全球城市”这个名词的创造者)。在她的《Expulsions》一书中,她谈到了不平等的语言,称之为不再有用的语言,因为它已经变得太极端,以至于在很多方面,我们需要新语言。普通人被驱逐,但是,我们不再讨论失业问题;土地被破坏,但没人再提起。她写到,这个趋势开始于 1980 年代,随着大众消费时代的到来而产生。这让人想知道,如何才能解决和改善不平等问题?
VB: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有几个答案。人们很少讨论的事实之一是,全球三分之二的不平等不是存在于一个国家中,而是存在于国与国之间。如果您构建这样的系统:在系统中,任何人,无论身处何地,可以更接近获得相同的特权,同样的能力在一个全球社会中进行互动,那样的话,就已经提供了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就金融提取而言,我们社区能做的重要事情是,为人们提供机会去建设人们可以在其上提供替代方案的基础设施。同时,建设人们可以用不同的方式提供替代方案的基础设施。以保险为例,该机构是完全对称的。关系都是一样的。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得到了公平的待遇。
HUO:以太坊或区块链技术会导致重定位(re-localising)吗?
VB:它可能是本地的和物理的,但是也可以在数字空间上,我认为后者更重要。以住在不同城市的几百个人为例。如果他们由于各种原因而相互认识,他们可以形成一个有凝聚力的社区。我对未来的预测是,信息技术会继续变得更好,但是旅行或大家聚集在同一地点的开支会越来越大。不平等很可能在地理上变得更分散。10 年前,你能够说,最重要的技术发展是在硅谷发生的。但是,对于区块链空间,这个结论不再正确。有了以太坊社区,您可以在不同的地方发展,如纽约、多伦多、伦敦、中国香港、中国台湾以及新加坡、俄国和中国。
HUO:这些是主要的社区?
VB:是的。
HUO:您已经去过这些社区了?
VB:是的,我几乎都去过了。
HUO:因此,这就是您现在在这里的原因?
VB:这次,我不打算拜访社区的人,但是,我经常这么做。此刻,我正从莫斯科飞往多伦多。无论选哪条航线,都得中转一下。我选了伦敦中转,定下两个会议,而不是一个。
HUO:您总是在工作。
VB:有不同类型的工作。对于我每个月的生活来说,有不同的时期。现在,我有一些代码要写。它必须完成一组任务。它不应该有任何错误。无论何时,只要我有时间,我就打开我的笔记本电脑工作。我可以工作 15 分钟,然后继续做其他事。另一个有趣的工作模式是写作。它和编码类似,但是,你必须在网上停留更多的时间;你必须把文章写出来,获得资源的链接、找到图片等等。第三种是思考。思考是,当你有了问题时,尝试找出最好的方式来解决。有时,我甚至认为我已经有了解决方案,想开始编码,但是,我必须让自己不这么做。也许,两天后,我会发现错误;或者过了一个星期,我会发现错误。
HUO:您在为以太坊编码。
VB:我想说的是,我在为协议工作。
HUO:进行更进一步地改善。
VB:是的。
HUO:Ben Vickers 告诉我,最后的阶段是宁静(Serenity)。
VB:会有一个超过宁静(Serenity)的阶段。
HUO:何时会到达宁静(Serenity)阶段?
VB:大概今年。
HUO:有什么区别吗?
VB:在最初的以太坊愿景中,分为四个阶段,分别是边境(Frontier)、家园(Homestead)、大都会(Metropolis)和宁静(Serenity)。边境像是第一个版本。家园是我们从 alpha 版本转移到测试(beta)版的那个阶段。大都会事实上就要发布了。我们添加了不同的功能,其中一些和隐私及效率有关。有些只是一般性的改进。宁静是我们将算法从工作量证明(proof-of-work)设置为股权证明(proof-of-stake,也叫权益证明)[2] 的阶段。在工作量证明的情形下,安全性是由系统外部的实际资产来管理的。这些需要消耗真实的能量和真实的生命。你也可以通过系统内部的虚拟资产来管理安全性。网络的参与者会锁定他们的以太币(ether)[3]。他们会签署消息以在块中达成一致。我们喜欢后者,因为它消耗的能量更少。如果你现在退出以太坊,那么挖矿过程每秒消耗 17 美元,一年就要 5 千万美元。
HUO:那么,这要使用大量的电力。非常昂贵。
VB:是的。我们希望进入股权证明这个阶段,因为那就不需要挖矿场了,并且更安全。由于工作量证明,你必须依靠物理定律。没有选择的余地。有时,它们对你有利,有时不是。比如,有人可能会制造一台量子计算机。从现在开始的 10 年内,美国国家安全局(National Security Agency,简称 NSA)可能会获得一台量子计算机。他们的挖矿速度会比其他人的快 10 亿倍。实际上,他们可以在一秒中内破坏比特币或是以太坊的区块链。他们可以让这些变得完全无用。
HUP:这是危险的事。
VB:硬件集中化也有问题。还有一种可能性是,如果有人有足够的钱去获得比网络中其他人总共拥有的还要多的硬件,他们就可以持续攻击网络,直到大家都放弃。股权证明是不同的,因为它依赖虚拟资源,而这些资源是系统内部定义的。你可以定义对你有利的物理规则。
HUO:这让它更健壮?
VB:我们可以抓住任何试图攻击协议的人。我们可以删除他们的资金。如果他们选择继续攻击网络,他们会被要求购买更多的以太币。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无法对社区造成任何伤害。相反,他们可以做好事。
HUO:完成宁静阶段后,您会退休吗?或者,这是一个无止境的阶段?
VB:完成宁静阶段后,我会让自己慢下来。我们最后的重点将放在扩展性上。我们会让网络看起来更像一个 BitTorrent,而不是一个每个参与者都参与验证每笔交易的区块链。所有东西都是均匀分布的。该网络能够从每秒完成一百次交易提升到每秒完成数千次交易。
HUO:快得难以置信。
VB:在这之后,也许是一到两轮空头。
HUO:这之后,您会做些什么?
VB:它还需要维护,并且我有感兴趣在以太坊之后或在以太坊上开展工作。有些有趣问题是我想要解决的。比如,有一种现象我认为是现代信息战。如果你看看最后一轮选举中所发生的事, 有一些非常强大的角色参与了这些网络宣传战。你有社交媒体,你不会觉得金钱是其中的一部分。事实上,只是一些非常有钱的角色们在操纵所有这些地方。我们依赖媒体的原因有很多。一个是告诉我们事实是什么,另一个是告诉我们如何去了解事实。比如,有这么一个情形,Albonia 入侵 Albania。有一篇关于这件事的文章。一群人在评论。有些人认为这违反了地理规范。入侵是不好的事。但是,Albania 在过去 20 年里只有这么一块领地;无论如何,90% 的 Albania 人不喜欢 Albonia。他们喜欢一个事实,就是它被征服了。除非你对于哪些原则更重要有着很强的先入为主的想法,否则,你有可能倾向支持那些感觉更具有社会支配性的东西。如果感觉一方的评论比另一方的强五倍,并且获得所有的赞成票,而所有对另一方的评论得到如下回复,像:“你怎么这样?你相信这件事是非常邪恶的”。你会倾向支持更占优势的评论。问题在于,这种看法是不现实的。所有这些信任体系都被有钱人操纵着。在影响我们的决定,比如:买什么、支持哪些政治方面时,这是一个问题。在我看来,这可能是战争的下一个前沿阵地。人们即将认识到用枪支压迫人们没有多大意义,因为欺骗人们的费用更小。另一个问题是,由于它是不可见的,因此不可能提出反对这个的规范或条约。 我,或者是我所参与的领域中的人可以为此做点事情。 这就是需要来自加密经济思维领域的解决方案的那类问题。 我们已经多次看到经济刺激和 Sybil resistance。 后者指的是这样一种想法,即一个人让自己看起来像成千上万个人,从而让自己置于多数人的位置。 区块链系统以经济的方式成功解决了这个问题。
HUO:这个现象可以被检测到。
VB:这种现象可以被缓解。 没有必要假装经济问题不存在。 创建不经济的系统是毫无意义的,但事实上它是完全经济的。 你应该能够明确地解释经济动机。 你可以在数学上证明,打破某个系统需要花费 X 美元。 我认为你可以将其应用于社交媒体的自我防卫问题。 这个问题有不同的方面。 其中之一是 Sybil 问题。 你怎么能阻止一个人假装成一百万人的人,并假装这一百万人喜欢什么? 另一个问题是,如何找到真实的信息,而不是虚假的信息呢?
HUO:这又回到真实性问题上了。
VB:在某些方面,这是社会最大的问题。
HUO:任何事都可能是假新闻。
VB:这个问题是围绕着大量不想找出真相的人展开的。假新闻只是我称之为信息战的其中一个问题。
HUO:这可以是一个未来的项目。
VB:这是一个我想更多思考的问题,并鼓励更多的人去思考。我对加密经济之外的事情也有兴趣。我喜欢 AI;脸书和谷歌正在转向用 AI 来解决假新闻的问题,这很有趣。谷歌有这些事实查证器(fact-checker)。有些人说,谷歌基本上能告诉你真相是什么。通过加密经济方式,我们可以推出这些能够引导人们寻求真相的系统。他们甚至不需要信任那些创建出这些系统的人们。这就是我和马克•扎克伯格这类人之间的区别。我生活在一个我认为我可能成为这个系统潜在对手的世界里。
HUO:您处在一个对立的位置。
VB:可能。我也对延长生命感兴趣。我不是生物学家,因此,我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把我的社会资本给它,不断地对它投资。
HUO:您和马克•扎克伯格的区别在于,您是一个非营利组织。
VB:在愿景上,非营利性关系到相同类型的差异;营利性组织认为他们向世界提供解决方案,而我认为我们正在创建一种机制,以便世界能够为自己提供解决方案。 但我们都是可以写代码的推动者。 这在哲学上是一种看待事物不同的方式。
备注:
[1]2008 由名为中本聪(Satoshi Nakamoto)的个人或团体发明,区块链是不可修改的数字分类账,由按时间顺序排列的单个记录或块组成。 区块链技术是比特币交易的关键。
[2] 在加密货币方面,工作量证明在创造新的区块,通过挖矿来“赚取“货币,而股权证明则根据已经持有货币的时间和所持股权的随机组合选择下一个区块的创建者。
[3]] 以太坊把以太描述成”以太坊的加密燃料(cryptofuel)……一种由平台的客户向执行其所请求操作的机器提供的一种支付形式”。
阅读英文原文: https://tankmagazine.com/issue-74/features/vitalik-buterin
感谢杜小芳对本文的策划和审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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