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文节选自周爱民著《程序原本》一书中的部分章节。
算盘用了几千年,谁问过“算盘为什么能算东西”?算珠、进位、栏,这些东西是不是基本的存储结构?用算盘的“我们”,是不是计算单元?珠算表是不是运算规则?那些珠子表达出来的“0~9”的排列,是不是输入输出的界面?
“我们+算盘”就是一个完整的计算系统。这样的计算系统的完整性,图灵用了一个假想加以说明。图灵不过是用一个假想描述了一个事实,而这个事实“看起来”能被机器实现。于是,我们的计算机时代就开始了。
图灵是否证明过“大笨象吃意大利面条为什么是一个完备的计算机系统”呢?不,最初等的问题,往往最难于证明。往往,他的证明过程,或应用过程,只是触发了一个想象。
对计算机根本问题的思考,许多会追溯到哲学思想层面。IOPD 和 PDIO 的问题、“算法 + 数据结构 = 程序”的问题等,就属于这一类。还有一些会追溯到人类行为学、语言学等层面,例如语言、语法、语义,以及像有没有语用这样的问题。大多数时候,真正推动计算机发展的,不是对具体问题的推理求解,而是对问题本身的抽象。在 Dijkstra 的叙述中,抽象更像是终极武器。按照 Brooks 的观点:
数据的表现形式(数据结构,抽象的结果之一)是编程的根本。
而按照 Dijkstra 的引述:
引用未解释过的名词阐述公理或定理和作用于未解析过的操作数的(命了名的)运算两者之间有着某种平行的相似性。
无论如何,我们“做一个计算机”,原始的目的不外两个:其一是“让它计算数学”,其二是“让它像人一样思考”。请注意,我的确是说“计算数学(即算数)”。数学是人类的理论学科,“怎么算”以及算的内容等,都是由我们自己设定的。而计算机的能力,只是计算“数学”这个它未知的对象而已。事实上,我们现在讲的“命令式”、“函数式”或“说明式”,只是我们为计算机设定的“最基础的运算方式”。在这个“运算系统”中,“数学”并不是最初设定的。
命令式如何计算,函数式如何计算……诸如此类的问题了解清楚了,我们对这类语言也就了解了。至于什么高阶函数(higher-order function)、克里化(Currying)、延续(Continuation)或发生-迭代器(Generator-Iterator)之类,那已经是具体语言的表象,而非“这一类语言”的本质。举例来说,JavaScript 1.5 还没有实现过“生成器对象”(Generator Object),但并没有人否认它是函数式语言。反过来说,“Generator Object”原本就不是函数式语言的必备要素。
LISP 表达了函数式语言的全部“必备要素”,然而 LISP 七个原子运算也只是针对 LIST 这个结构抽象来说的。对于一个“(顺序的)表”,这七个原子运算是必需的,而对于另一个“(关系的)表”就未必如此了。所以某些原子运算,也不必放在函数式的必备要素中。像 LUA 这样的函数式语言实现方法的出现,也证明了这一点。1
1 LISP 的基础数据结构是索引数组(表,LIST),而 LUA 的基础数据结构是关联数组(表,MAP)。
那么函数式还剩什么?
要真正理解函数式的秘密,是要一个语言一个语言地学习下去吗?是要一种运算法一种运算法地学习下去吗?我们听完人家说“延续”,于是就开始了解延续,而没有去追问延续为什么出现在函数式里面,或它是不是函数式的必备要素,又或是函数式运算系统的自身的“问题”。我们正是迷失于种种语言和概念的表象,而最终没能像大师一样去思考“计算机不过是大笨象吃意大利面条”这样的抽象层面的问题。
我们要改变的是思想,我们要增强的是能力。大多数人只是增强能力,而不改变思想。这就是我们大多数人不是大师的原因。
图书简介:https://www.ituring.com.cn/book/2429
相关阅读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