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斯坦福商学院的研究员 Yegor Denisov-Blanch 最近几周,一直在跟“摸鱼程序员”交流。这位 32 岁的研究员前阵子在网上发布了对全球数百家企业程序员生产力数据的分析结果,消息一出就激起了强烈反响与讨论热潮。
Denisov-Blanch 在 X 上发帖称,约有“9.5% 的软件工程师几乎什么正事也不做”。他们贡献的代码量极少,不禁让人怀疑他们要么在偷懒、要么是偷偷在搞开发副业。他还把这些吃白食的技术人称为“幽灵工程师”——即“摸鱼工程师”。
在发出的帖子被浏览了近 400 万次之后,一群自称是“摸鱼工程师”的人主动联系了 Denisov-Blanch。据《华盛顿时报》报道,从他们往来的电子邮件来看,这些被抨击者先是自我辩护、而后反过来抨击 Denisov-Blanch,最后则陷入愤怒。当然,他们也承认自己摆烂主要是对企业文化不满,而且声称这并不是自己的错。
硅谷投资者 Deedy Das 在其 X 帖子中提到,“每个人都觉得这是在夸大其词,但确实有不少软件工程师……我就认识一些,他们每月只修改一、两次代码,发送几封电子邮件,参加几次会议。他们远程办公,每周工作时间加起来不足 5 个小时,年薪却能达到 20 万到 30 万美元。”
Das 还列出了 13 家广泛存在此类问题的公司,包括网络巨头思科和云计算巨头 Salesforce。他还具体介绍了那帮“摸鱼工程师”躺平摆烂的一系列技巧和窍门,例如在办公场所的聊天应用中显示“正在开会”状态,并使用低成本的鼠标移动器来假装他们在持续操作。
Box 公司 CEO Aaron Levie 当天早上看到了这篇帖子,这家企业也在 Das 列举的“黑名单”之上。当天晚上,他在 X 上回复道“这真是颇有建设性的一天。”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Levie 表示虽然自己没有立即解雇任何员工,但 网上的讨论启发了该公司领导层,让他们在正着手解决的问题上有了新的思路。
过去四年之间,随着远程办公在科技行业蓬勃发展,Box 公司开始专注于在工程师之外、努力量化全体员工的生产力水平。Levie 指出,Box 已经精简了团队,希望避免职责重叠、减少会议并加大对研发成果的审查力度。
评估研发生产力的方式是否合理
Denisov-Blanch 在受访中表示,自己并不是要刻意曝光科技界这种吃空饷的情况。
但在开发出一种机器学习算法之后,他意外地发现这一问题相当普遍且严重。该算法模型可以分析公司的代码 commit 情况以分析程序员们的工作效率。
该算法由 Denisov-Blanch 与斯坦福大学组织心理学副教授 Michal Kosinski 以及企业家 Simon Obstbaum(动漫流媒体服务商 Crunchyroll 的前任首席技术官)合作构思而成。
从另一个角度出发,Denisov-Blanch 表示也可以通过统计代码提交次数来衡量活跃度。虽然这并不是一种完美的生产力指标,但它确实揭示了不活跃的现象:“大约有 58% 的人每月提交不到 3 次代码,这与我们的指标相符。另有约 42% 的人只进行了极为微小的改动,例如改动一行代码甚至一个字符,看上去就像是在‘装样子地工作’。”
其统计显示,“摸鱼工程师”几乎没有实际工作量,其产出水平不到全球中位数的 0.1 倍。
不过,Denisov-Blanch 的统计方式与标准引发了不少质疑。有批评者认为,这 9.5% 的“摸鱼工程师”未必真的毫无产出,他们可能在从事架构设计、项目管理或其他非以编码为主的工作。同时也有人提出疑问:该衡量标准是否过于单一,只关注代码提交量,而忽略文档撰写、指导新人、代码审查等其他重要但不直接以代码行数体现的工作内容。
面对这些质疑,Denisov-Blanch 的回应是,这 9.5% 的人基本上“什么也不做”。他和团队尝试 剔除了主要职责并非编程的人,但依旧可能有少数例外。就数据集而言,他们主要面向的是独立贡献者型的软件工程师(不包括管理岗),以求尽可能排除非编码角色的影响。
从斗志满满到消极摸鱼
研究团队的数据显示,大企业更容易受到“摸鱼工程师”的影响,但小公司往往也不能幸免。
斯坦福教授 Kosinski 在采访中表示,由于不少大型科技企业的工作复杂且流程繁琐,因此很难对工程师们的工作效率做出确切评估。
斯坦福大学的这项研究,是在众多大型科技企业取消疫情期间制定的远程办公政策之际进行的。今年以来,谷歌、亚马逊、Meta 和微软等巨头均经历了一波波裁员潮。从今年 1 月起,亚马逊希望其员工每周五天都能在办公室工作。SAP、AT&T、戴尔和 Zoom 等公司也都取消了更加灵活的远程办公政策。
Denisov-Blanch 表示,这次研究还发现,虽然表现出色的程序员们更倾向于在家办公,但远程办公的灵活环境也是“摸鱼工程师”泛滥的重灾区。在完全远程的团队中,“摸鱼”比例高达 14%;对比之下,每周至少有几天进办公室的群体这一比例仅为 9%,而天天到岗的则降至 6%。
在他看来,“摸鱼工程师”并不是精于算计的人,他们更像是在碰壁后选择消极应对。通过与数十位“摸鱼工程师”进行邮件交流后,他发现这些人 普遍对工作感到沮丧,因为他们在努力与回报之间看不到清晰的关联,久而久之便失去了干劲,表现也不断走下坡路。
更糟糕的是,这种低产出状态从起初的无奈演变为一种主动策略。他们会在日历上故意留出“忙碌”时段,或是假装有繁重的工作要处理,让管理者难以分辨真相,进而继续浑水摸鱼。
Sudheer Bandaru 在管理一家中型企业的工程团队时也遇到过类似的状况。他在电话采访中透露,绩效评估时,那些在会议上能说会道、显得特别聪明的工程师却几乎没有实际代码产出。“这实在太令人吃惊了。”
进一步单独沟通后,Bandaru 才发现这名工程师并非故意偷懒,而是弄错了自己的角色定位。“他以为自己是搞研究的,不需要一直对着屏幕写代码。”调整岗位后,这名员工很快发挥出应有的价值。这段经历也促使 Bandaru 开发了 Hivel,一款帮助企业加快软件开发效率的分析平台。
从积极的角度看,如果使用得当,这类专门用于监测技术人员产出的“捉鬼”软件,确实能帮助企业优化管理。
Denisov-Blanch 透露,他和研究团队设计的算法后续会关注整体代码库的影响,从而避免片面衡量。随着投资者对这项技术的兴趣升温,他正在探索如何将其商业化。未来或许有公司会借此工具迅速识别那些“混吃等死”的员工。
不过,他也强调说,他的初衷不是为了揪出谁在偷懒,而是搞清楚这背后的原因,从根本上阻止企业被这种消极氛围所吞噬。
参考链接: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technology/2024/12/08/ghost-engineers-programming-productivity-coding/
https://x.com/yegordb/status/1859291022863499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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