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很多单位这几天进入了远程开工、「云开工」的状态。各种敏捷群里也不断有人问:有哪些远程办公系统/视频会议系统推荐?
作为一个从 2006 年就开始长期远程办公、分布式团队协作的 IT 大叔,我对于远程会议系统的依赖是很重的。早年间我们用公司内部的电话会议系统,那时的聊天工具是 MSN 和 Yahoo Messenger。后来有了 Skype,再后来用了一段时间 Google Chat,再后来又先后换成 GoToMeeting 和 Zoom,中间还有跟世界各地的开源团队协作时用过的 Campfire、Slack,连 IRC 也用过。从 2017 年开始回来做中国的项目,又跟着大家用了大量的微信视频/语音。现在回头大概估计一下,如果没有这些远程会议的机制,可能我职业生涯中能完成的项目没有几个。
所以看到「推荐会议系统」这样的问题时,我很清楚地知道:问这个问题的团队,十有八九,它的问题不在工具上。当然这是老调重弹,《敏捷宣言》第一句就讲:人和交互重于流程和工具。 没有对远程、分布式工作方式进行大量练习和打磨的团队,首先缺的一定是人与人之间交互的机制,而不是流程和工具 。比如我很喜欢的生菜老师说了这样一个问题:
有朋友发现远程办公很愁人,要抓一个人的时候抓不到,一不小心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躺沙发刷剧去了…
生菜老师,公众号:生菜日日谭
我在一个群里这样说:这次大家突然被迫远程、分布式办公,很多基本功欠缺的团队会连正常运作都难。然后群友问: 基本功是什么 ?(这个捧哏靠谱,加鸡腿。)
需求管理,项目管理,配置管理,质量保障。
远程分布式的团队,会把所有的返工和等待放大数倍、数十倍。以前靠混沌的、自发的、随机的面对面交流能凑合解决的问题,在远程分布式的状态下就会变成实实在在的「岩石」,牢牢地堵在团队前进的路上。
比如我以前认识一个小伙子,是他们团队的技术骨干,他们的产品上有很多事,只有他一个人能做——我们把这个现象叫做「知识筒仓」(Silo),这是不好的。然后我发现,这个小伙子根本不需要考虑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因为所有需要他做事的人会跑到他座位前面来排队找他,他只要做最后一个来找他的人求他做的事就好了。
这就是典型的「混沌的、自发的、随机的面对面交流」。现在请问,当这个小伙子在家远程工作,面前的企业微信随时有几百条未读消息,谁还能保证他在做团队最需要的事?
刚进入远程分布式状态的团队,马上需要解决的问题,根本不是「推荐一个会议系统」。他们的问题要困难得多,随便举几个例子:
是否每个人每天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每个人每天的问题和障碍能否及时暴露?
每个人的工作是否能及时汇入团队并且不破坏别人的工作?
如果有人缺席是否会造成单点障碍?
这些问题,为数众多的团队从来就没有处理好,只不过他们靠人类本能——混沌的、自发的、随机的面对面交流——凑合着往前走。当人类本能的「有问题就赶紧找人聊」不再可行,基本功欠缺的问题就马上暴露无遗。
我一直说,极限编程是唯一教人怎么做软件的方法,原因也就在这里: 只有极限编程会真的告诉你,每天、每小时的工作应该怎么做 。没有这些基本功,你想一堆高大上的流程,买一堆高精尖的工具,你也阻止不了远程分布式的工作状态把所有的返工和等待放大到 4 个小时甚至 8 个小时起步。
极限编程是怎么解决这些每天的困难的呢?
是否每个人每天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 用户故事
每个人每天的问题和障碍能否及时暴露?=> 每日站会
每个人的工作是否能及时汇入团队并且不破坏别人的工作?=> 持续集成
如果有人缺席是否会造成单点障碍? => 集体代码所有制
承平时期大家都容易有畏难情绪,用户故事和每日站会走个形式还行,一说持续集成和集体代码所有制,很多人马上开始叫苦连天。现在大家看到了,平时不练功,到了紧要关头就玩不转。再有多高级的视频会议系统、电子白板系统,人与人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配合,还是玩不转。
毕竟,人和交互重于流程和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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