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后 CEO 的创业之路：不鼓励技术人单独创业

也许，现在谈创业话题不甚应景。

记得 Paul Graham（Y Combinator 合伙创始人）在“Why to Start a Startup in a Bad Economy”一文中说过：投资了这么多创业公司后学到的最重要一点，就是创业成败取决于创始人的品质。当然经济状况确实有一些影响，但作为预测成败的因素，跟创始人的品质相比，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InfoQ 作为 IT 技术媒体，一直都很关注技术人创业动态，而且大多数国内成功企业的创始人都有坚实的技术背景，例如张一鸣、王兴、雷军、黄铮等，这是一个对技术人很友好的时代，这是一个给更多技术人施展才华机会的时代。

为了让更多技术人表达创业的心路历程，也让更多人能听到不同创业故事背后的至暗时刻和高光情景，InfoQ 在策划 ArchSummit 全球架构师峰会之初，即重点邀请创业团队来分享团队建设、产品规划、如何克服创业困难等话题，给大家带来启发。

作为图数据库创新企业，浙江创邻科技创始人兼 CEO 张晨不久前接受了 InfoQ 采访。我们希望通过本次采访，了解张晨在创业路上将挡土掩的经历，以及在 2020 这个特殊年份里他的思考和感悟。从中能看到一个技术创业者对技术的理解，对业务的思考，以及自身的坚毅创业者品质。

在今年 9 月 11 日 ArchSummit 全球架构师峰会（深圳站）上，张晨也会分享《图数据库测试和选型的方法、标准、结果》的话题。

“不确定性”是常态，是挑战，也是乐趣

张晨应该是传说中的学霸级人物，但是他自己却很低调的说“学霸不敢当，只是刚好对这个领域感兴趣，所以一直在学习探索罢了。”

在张晨看来，从之前在国外院校做研究，到后来回国创业，创业前后最明显的差异就是，不确定性是生活的常态，是挑战也是乐趣。在公司工作，每一个时间片段只需要专注于一个具体的问题，认真做好即可。譬如接下来两个星期就是根据某一个数据集进行算法建模和训练，测试算法有效性并调优，那么这两周完成这个任务就可以了。“简单的说，创业前的工作主要是为闭合性的具体问题负责，整个过程、资源投入、预期结果都比较确定、可控。”

而创业则是一个完全开放的问题，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赶不上现实的残酷。

他举了个例子。“我很清楚的知道未来数据互联是方向，但是突破现在所有的数据及技术壁垒最终实现数据互联，这个终点很远、路径也未知，未来的样子可以预见但无法清晰描绘。这时候比起解决一个界限清晰的具体问题，更重要的是找到值得投入的问题，定义问题的边界，再思考它的实现路径和节奏。否则，在错误的事情上做努力，那就可能跟初衷南辕北辙。对一个初创企业来说，试错成本很高，如果投入很大精力和资源去做一件错误的事情，跑得越高效死得越快。”

创业每时每刻都需要思考、学习，提出问题、验证问题、快速迭代，摸着石头过河，充满了不确定性和不安全感，当然也同时能够获得完成挑战后的巨大喜悦和成就感。

国内外创业异同——技术成熟度、市场、资本

张晨在国外做过多年科研工作，之后“心怀梦想，手握技术”回来创业。就技术创业切身体会而言，他感觉到国内外的创业环境有明显的不同。

“对于技术创业，尤其是底层技术创业，国外的市场环境相对较好。这里的市场环境，主要指的是客户的技术成熟度和支付意愿。”

欧美企业信息化程度和技术程度普遍较高，所以市场更能接受单一技术型的创业公司，创业公司只需要精专细分领域技术，客户具备能力在他们自己的具体场景中做定制开发、发挥技术的商业化价值。同时，他们为单一技术产品买单的支付意愿也更高，客户为软件付费是一个商业常态，服务商拼的是技术性能和服务质量。

在张晨看来，因为有这样相对成熟稳健的市场环境，技术公司也更容易获得投资人的青睐，投资人也很愿意长期持股陪伴科技公司成长。但是，和一般的 SaaS 和 IT 服务商不同，作为一个大数据技术初创公司，张晨在国外创业碰到的最大的困难就是寻找客户。美国和加拿大市场大量数据集中在少量的头部企业中，而初创公司往往不具备对等的承责能力服务这些巨头。

相比之下，中国技术创业环境也有自身特点。比如，中国市场的技术成熟度偏低，大部分企业的 IT 部门技术开发和管理能力尚不足支撑完整复杂的技术架构，所以企业更喜欢采购一体化的商业解决方案，而不是单一的技术方案。国内企业用户，特别是中小企业的支付意愿也普遍偏低。很多公司还停留在觉得软件应该免费使用的阶段。这样的市场环境也使国内的投资机构不愿意投纯技术型的公司，一是担心公司的技术商业化落地能力跟不上；二是即便技术型初创努力跳过了创新鸿沟，实现了从技术到产品的转型，很快就会够到市场天花板。

最后一点，国内的资本市场相对更喜欢追求快速的回报，过去二十年国内整体市场发展速度很快，很多行业都享受到了人口红利，特别是互联网产业的发展，很多公司可能从成立到上市就短短几年时间，估值却是百倍提升。所以，那些需要高投入、长期投入才能看到回报的技术创新型企业，相比之下对投资机构就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综上所述，张晨在国内创业碰到的主要困难是如何跨越创新鸿沟，从提供单一的尖端型技术到提供整体的解决方案来满足用户的业务需求。当然，随着市场逐步成熟，和客户对新技术的认知程度的提升，这个问题很大程度上正在逐步改善。

不过国内创业环境存在挑战的同时也存在着无限的机遇。

长期来说国内市场空间巨大。就大数据技术这个领域来说，张晨认为国内的市场空间比全球任何一个单一国家市场都大，因为：

中国人口基数大、人口密度高，需求相对集中；中国的数字化做得非常好。信息化可能不是做得最好的，但数字化方面，中国是世界上做得最好的国家之一。在移动互联网、移动支付等相关能够积累海量数据的领域，中国是世界领先的。

巨大的人口基数和成熟的数字化基础，是产生海量数据，并催生相关上层技术及应用的两个基本要素。这些我们都具备，所以在做数据关联挖掘、从数据连接中创造价值方面，张晨认为中国是全球最好的市场，没有之一。这也是他选择回国创业的原因。尽管有困难、有挑战，但是机遇更多、未来的发展空间也更大。“回顾我在最近这三年来所做的判断，我认为基本上是对的，有需求的公司很多，现在更多是客户有大数据处理的痛点来寻求帮助，而不是公司去找客户。”

同时在创业环境方面，中国也有很多国外无法比拟的优势，比如政府对创新的大力支持。创业三年，由于团队的技术先进性和前瞻性，从国家人社部、到浙江省政府、到杭州市、到西湖区，创邻科技获得了各级政府大大小小的荣誉，以及很多相应的资金支持，可以让公司专注打磨技术，而不用过早的面临商业化压力。“基于这样好的政策环境，企业才能沉下心来打造出在性能上领先的技术产品。可以说，在中国，正是由于有政府敢于为创新的风险兜底，企业和投资机构才能享受创新的收益。当然，最后受益的还是社会。”

技术人创业在政策上、思想上、战略上的避坑经验

创业路上的坑太多了，对于张晨来说，如果有什么是特别和技术人相关的，那首当其冲的是技术人很容易犯“堆栈谬误”，也就是说技术人往往很容易高估自己创造的技术的价值，而低估为客户做具体解决方案的价值和难度。大多数人常常觉得客户解决方案“不过是一个技术应用”，没什么难的。但其实里面有很多的行业逻辑，不打通就很难真正解决客户问题。这就像快递的最后一公里一样，看起来距离短，但实则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从战略上来说，技术人很容易犯追逐技术性能而陷入同类竞争的错误，忽视从客群差异出发做差异化竞争的错误。不同行业、不同大小、不同使用场景下，客户对同一种技术产品的需求都是不一样的。而这种个性化、差异化的地方，才是对客户利益最大的地方。技术产品的差异化竞争，要从客户和客户的需求情境出发，而不是技术的功能或性能指标出发。看待竞争的视角，决定了技术公司的发展格局和道路是否能走得长远。

政策上，当然是要避免踩政策、法规、法律的红线，比如数据隐私等问题。但只要保持初心，坚持商业道德，这些可能是最容易避免的坑。一个没有健康价值观、没有长远企业理想，仅靠钻政策漏洞、投机倒把赚一笔的公司，不管是不是技术人创业，都是走不远的。

不鼓励技术人单独去创业

“如果单单只是技术牛，可能呆在一个大体系或者平台中更能发挥技术人的价值。会种菜，会炒菜，不代表你能开好一家餐厅。”拥有生产知识和了解客户想要什么是两件事情。创业的核心不是创造技术，而是解决问题，技术只是解决问题的一种途径。

技术人如果有了上述觉悟，并且有能力组织起一个实力相对均衡的团队，才适合开始考虑创业。如果团队有短板，那么就要有外部能够补充短板的资源或者合作伙伴。所以还需要有资源整合能力。

这些基本能力都有了，技术人还要思考自己是否适合创业。创业是一种在高度不确定的环境中保持不断探索、失败、爬起来、迭代再前进，开始新一轮探索、失败、学习如此往复的生活状态。是否有坚定的目标、坚韧的信念和坚强的心智去支撑这个过程并且享受它，是每一个创业者都需要问自己的问题。如果这个过程让你痛苦，那么认真打工，生活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何必非要走这条 95% 概率注定失败的路？

最后，创业就是“创自己”，如果技术人能够跳出“技术”这个舒适区，把自己变成更全能的人，耐高压，享受不确定性，坚韧不拔又目标明确，他就适合创业了。

2020 年会是宏“图”大展的一年？

危机中蕴藏着机遇，2020 年，从业务角度看，当前整体的经济环境会给图数据库，或者说图数据库公司的发展带来哪些机遇？

张晨告诉我们，2020 年新冠疫情把“云计算”再次带火。可以看到不少基于云的业务，比如线上教学、远程办公、网络游戏、直播电商等，在疫情中抓住了机会，享受到了一波红利。经此一“疫”，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企业考虑用云开展业务。而创邻科技将图数据库和云计算进行结合，将推出图数据库云服务，企业用户可以轻松在云端利用创邻科技的技术构建和部署领域知识图谱实现智能问答、无触点客服服务，做基于用户兴趣图谱、关系图谱、移动轨迹的实时营销推荐，做基于供应商网络、物流网络的供应链优化，全面为业务赋能。

另外，他还提到，2015 年阿里巴巴就提出的“数据中台”概念在疫情之后更火了。因为搭建数据中台的目的是通过提炼各业务的共性需求，提供高度统一、标准化的共享服务，将前端场景应用与后端信息系统进行有效连接、重组，实现业务互联互通、资源协调和信息共享，赋能前台业务部门作为敏捷、灵活作战。它的好处就是在外界商业环境发生改变、特别是遇到危机时，让企业更加弹性、灵活。当前的疫情让大家加深了对数据中台重要性的认识。数据中台最重要也最基础的工作就是要把来自各个业务线的多源异构数据进行治理、融合，然后在这些复杂异构的多源数据中找出支撑商业决策的规律。这正是图数据库最擅长的领域，将为图数据库公司带来新的发展机遇。

嘉宾介绍：

张晨，浙江创邻科技创始人兼 CEO，加拿大滑铁卢大学计算机科学博士、麦吉尔大学计算机科学博士后。人社部 2017 年度“中国留学生回国创业启动支持计划”重点类项目人才之一，浙江省千人计划专家，杭州市全球引才“521”计划专家，浙江省钱江人才计划、杭州市西湖区 325 海外引才计划 A 类项目人才，浙商青云榜 30 强。研究方向集中在分布式图数据库领域。

【活动推荐】

ArchSummit 全球架构师峰会（深圳站）2020 将在 9 月 11 日召开，届时张晨老师会全面分享图数据库选型的标准、方法和结果，涵盖了多款主要图数据库，并结合应用场景，举例说明选型的重要性和建议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