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最初发布于 Medium 博客,经原作者 Michael Dubakov 授权由 InfoQ 中文站翻译并分享。
COVID-19 全球大流行之下,让人们躲进虚拟现实正是一个绝佳时刻,但虚拟现实(VR)技术似乎距离成为主流技术还有一段很远的路要走。
现在的 VR 的确比以前先进了,但还达不到完全沉浸式
在很久以前,我对虚拟现实的爱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二十多年前,当我还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的时候,我攒了一些零用钱,去买了最初的 Virtual Boy,任天堂(Nintendo)早期生产的一款 VR 游戏机。而这款 Virtual Boy 游戏机在商业上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失败之作,它带有可笑的原始 3D 图像,和一副让我头疼欲裂的劣质塑料头戴设备。但当时的我还是被这种可以把自己带入另一个世界的虚拟技术所震撼,即使只是用这款游戏机玩像《马里奥网球(Mario Tennis)》这样的简单游戏。
从那以后,我大概对十几款 VR 头戴设备进行了测试,从价格低廉的谷歌硬纸板(Cardboard)系列,到超高端的游戏设备。每一次,对于 VR 技术充满未来主义色彩的发展前景,我都感到兴奋不已,但在体验这些功能有限的 VR 系统过程中所遭遇的落差,又让我在所难免地一次次感到失望。
一副 Oculus Go 的 VR 头戴设备,32G 版本 149 美元起。来自 Ben Quinton,《纽约时报》
上个月,当大家都清楚地意识到,我们将连续几周被困在家里进行居家隔离时,我决定再尝试一次最新的 VR 技术。毕竟,还有什么时候比一场全球病毒大流行更适合让人们躲进虚拟现实呢?每天都在充斥着新冠病毒信息的网络中郁郁不欢地冲浪,多么希望 VR 技术能让我得到片刻休息。而且如果运气好的话,兴许我还能在居家隔离之余开发出一种又能保证安全又能享受娱乐的新玩法。
好消息是,从技术上讲,比起之前的历代虚拟产品,如今的 VR 系统的确要先进很多。当下许多新的 VR 系统都有逼真的图像和动作捕捉功能,也支持一些非常棒的游戏和娱乐 APP。如果你是一个游戏玩家,一个电影爱好者,或者只是一个被居家隔离折磨出幽居症的人,花几百美元买一个入门级的 VR 头戴式装备,这主意也不赖。
然而,坏消息是,当前 VR 技术仍然无法企及科幻电影为我们勾勒的绝美景象——一种完全沉浸式的体验,将我们带到另一个次元空间,还能赋予我们各种虚拟的超能力。即使是现在最先进的 VR 系统,也仍然不能支持一些基本功能,而且,除了游戏功能之外,和如今其他数码设备的功能相比,VR 头戴式装备也没有明显优势。
我依然没有放弃希望。但经过几周的测试之后,我开始怀疑,也许栩栩如生虚拟交互的未来并不会出现在这些 VR 头戴式装备和电脑控制的眼罩中,而是会建立在那些我们早已投入使用的但看上去并不酷炫的技术之上。
任天堂的 Virtual Boy 游戏机 James Sheppard,《复古玩家》(Retro Gamer)杂志 图片来自 Getty Images
我的第一个任务首先是找到一个 VR 头戴式设备,结果我惊讶地发现完成这个任务竟然十分困难。像 Oculus Quest 和 PlayStation VR 这样广受欢迎的 VR 系统,在网上已经好几个月处于无货状态了,当我寻找 VR 设备的时候,新型号的 VR 系统在 eBay 上的标价已经高出零售价数百美元。我无比幸运地在亚马逊网站上买到了 Oculus Go 最后仅剩的几套产品之一,但这属于该品牌较便宜的低端型号,32G 内存,起价为 149 美元。Facebook 旗下的 Oculus 公司后来给我寄来了一台 Quest 设备,这是该公司的高端机型,起价 399 美元,有两个控制器,但到得有点晚,撰写本文时我还没来得及对该设备进行测试。
疫情之下,VR 销量陡增
不出所料,这次新冠疫情的爆发对于 VR 设备商来说是件好事。为 VR 行业收集数据的数据公司 IDC 表示,根据预测,独立的 VR 头戴设备的销量在 2020 年将增长 30%。业内人士告诉我,自从居家隔离开始以来,VR APP 的销售和使用率都有所增长,如果不是流行的 VR 设备纷纷暂时缺货的话,这一增长速度还会更快。Facebook在四月底发布的数据显示,该公司第一季度的非广告收入接近 3 亿美元,同比增长约 80%,该公司表示,这主要是受到 Oculus 销售额增长的驱动。
“数据显示这些设备在周末时段的使用量增加了,但主要还是工作日的使用的确大幅增加了,” Facebook 虚拟和增强现实业务主管 Andrew Bosworth 在接受采访时说,“人们正在用 VR 填补以前平常日子里的必要部分——锻炼身体、朋友聚会。”
为了获得最好的虚拟现实体验,我还请来了一位专家 Mike Cussell 当我的导游,他在 YouTube 上有很多热门视频,还开了一个叫“虚拟现实绿洲”(virtual reality Oasis)的频道。
他给我的第一个建议是去试一下所谓的 VR 社交类 APP,即允许多个用户聚集在一个虚拟空间的应用程序。他说,这些 APP 所提供的模拟现场质感,是让它们和其他数字通信工具区分开来的重要原因之一。
“即使你最好的朋友正处于世界的另一端,你也可以和他/她一起坐在 VR 电影院里观赏同一场电影,” Cussell 说,“而你用 Zoom 视频会议就无法做到这一点。”
为了让我理解这一点,Cussell——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他的光头圆脸的卡通虚拟化身——和我的虚拟化身在 Bigscreen 的大堂里碰面了。“Bigscreen”是一款 VR APP,可以让一群人一起看电影。他邀请我去一个虚拟剧场,里面有体育场风格的座位。我们看了一些电影预告片,虽然其中的图像效果令人印象深刻,但我体验之后,整体感觉还是花哨噱头多于技术变革。如果只是看几分钟《忍者神龟》的 3D 电影,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情,但如果戴着一个笨重的、带着电池热乎乎的头戴式装备看一部 90 分钟的电影,很难想象人们还能乐在其中。另外,虽然 Bigscreen 里面的确有一个虚拟的小卖部,甚至还有一个功能可以让你把虚拟的爆米花扔到自己虚拟化身的脸蛋上,但这根本无法与看电影时吃真正零食的那种快乐相提并论。
AltSpace VR
Oculus 是 Facebook 在 2014 年收购的一家公司,它的产品里有许多内置的聊天功能,并与你现有的社交图谱相关联。但我现实生活中的朋友和家人之中,很少有人拥有这样的 VR 头戴式设备,这就大大地限制了我的选择。当然 Cussell 说,我不应该因此就放弃这种虚拟的社交生活。
“虚拟现实中的乐趣之一就是结交新朋友,” 他说。“当在虚拟环境中有人靠近你,步入属于你的物理空间,并与你产生互动时,你会感到它非常人性化的一面。”
我花了一些时间尝试在 Cussell 推荐的一些社交 APP 上结交朋友,比如 AltSpaceVR,这款 APP 提供了一种城镇广场的虚拟环境,人们可以在这里举行音乐会、玩游戏、聊天。但这些 APP 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吸引力。我在 AltSpace 里参加的许多“派对”,主要是由一堆陌生人不断转着圈子炫耀他们的虚拟化身、大家七嘴八舌地闲聊新冠疫情、以及拿 VR 环境中的社交礼仪打趣这几大部分所组成的。例如,其中一位派对主人告诉大家,他的 VR 家庭派对的规则很简单:不要表现得像个混蛋,不要勾搭未成年女孩。
VR 仍是小众产品
尽管 Cussell 先生给了不少建议,我却发现对于我而言最好的 VR 体验反而是那些完全不涉及任何社交的独处体验。就像 Nature Treks VR,这款游戏可以让你在宁静的草地和干净的海滩上漂浮,同时播放着舒缓动听的背景音乐。或者是 Real VR Fishing,这款 APP 可以让你在许多模拟湖泊和河流中钓鱼,去搜寻那些可捕获的战利品。
我还去玩了许多现有的 VR 旅行类 APP。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次 VR 冥想,花了 20 分钟在 3D 渲染的锡安国家公园四处漫步,几周以来我第一次感觉如此放松。
对现实的逃避是 VR 的强项,这也是众多大型游戏工作室花大笔预算为 Oculus 和 PlayStation VR 等设备平台开发更多游戏的原因。但科幻小说描绘的令人神往的场景以及这个行业天花乱坠的大肆宣传总是向我们许诺,这项技术将会取代的不仅仅是我们的游戏机。Facebook 的首席执行官 Mark Zuckerberg 称 VR 为“下一个重要的计算和交流平台”,而 VR 行业中的其他领导者也做出预测,从工作场所的协作到私人生活的性爱,我们最终会把 VR 技术应用在所有事情上。
“Nature Treks VR”
VR 爱好者面临的一个问题是,现在 VR 头戴设备所提供的大部分功能都可以在别处找到替代。例如,游戏《要塞英雄(Fortnite)》如今已经俨然成为线上音乐会和其他大型虚拟聚会的举办场所。例如,嘻哈歌手Travis Scott上周在Fortnite里举办的一场演唱会吸引了逾1200万观众。而任天堂出品的一款异想天开的 Nitendo Switch 游戏《动物森友会(Animal Crossing)》出人意料地在隔离期间爆红全球。而几百万人正在使用 Zoom 和其他视频聊天 APP,在不需要配置特殊硬件的情况下,就能在他们的笔记本电脑和智能手机上举办虚拟的游戏之夜、鸡尾酒派对和瑜伽课。
与虚拟现实不同,上述其他环境并未提供完全沉浸式的体验。但他们或许也没有必要达到这种程度。毕竟,虚拟现实不那么酷炫但却更实用的表亲——增强现实(Augemented Reality)技术当前已经有突破式进展,不需要配置昂贵花哨的 Magic Leap 眼罩或微软的 Hololens 设备,通过投射数字物体到现实世界场景中,仅仅用一个 Snapchat 滤镜就能让你把自己变成一只跳舞的热狗。人类都是屈服于习惯的生物,这可能就是为什么很多人还是更愿意选择不用把昂贵的电脑绑在额头上就能享受的那些虚拟体验。
于是,我告诉我的 VR 导游 Cussell 先生,我仍然不确定我十一二岁时的梦想——一种面向大众市场的、充满了栩栩如生的体验和许多现实生活中的朋友的虚拟现实体验——是否能实现。他也承认,如今独立的 VR 头戴设备可能仍然是我们这种发烧友的小众产品。但他说,如果有什么东西能把这项技术彻底地推向主流,那就是一场全球性的流行病,让人们与现实世界隔离开来,让人们无法进行平常的社交活动,而又让人们无比渴望回归正常状态。
“现在,人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逃离现实,” 他说。
作者介绍:
Kevin Roose,《纽约时报》的科技专栏作家。他的专栏“转变(The Shift)”探讨了技术、商业和文化的之间的交互。
英文原文:
This Should Be V.R.’s Moment. Why Is It Still So Ni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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